Saturday 3 January 2015

四十不惑,依然困惑

 四十不惑,依然困惑

時光的巨輪快速往前轉著,不覺間,你已來到不惑之年的關口,不論是對於人生的追尋,抑或學術的探索,有時豁然開朗,更多時候是只緣身在此身中的困惑。十五歲那年,你離開終日塵土飛揚的風飛沙,少年易老學難成,十年未能磨成一劍,你轉身於博愛特區汲汲營營,悽悽惶惶。而立之年,你負笈義鄉,四年的義鄉遊子,短暫的南台灣豔陽,之後,你側身於四分溪畔,終日與南港的多雨為伍,似有坐困愁城的落寞。

這些年過去,你作何思索?又為何追求?在每一個轉折,每一個錯身而過,除了沈默還是沈默。作為人生的過客,在這白駒過隙間,試圖留下什麼?你想的不是李白的浮生若夢為歡幾何?也不是曹操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?

每當生命來到了十字路口,你總是習慣性地駐足停留。然而未來一直來一直來,你也只能有如過河卒子般無法回頭地一直往前走。走上學術這條路,無非是因緣際會,正如同米蘭昆德拉說的,人們一思考,上帝就發笑。你試圖勾勒你的未來如何?此刻,上帝想必會心一笑。

你對於交錯有著莫名的執迷,人與人間生命的交錯,體系與體系間的交錯。你不知道衝突是本質?還是和諧是可欲且可求?你問了一個你窮盡一生也無法解答的問題?對於正義的探索,已知的越多,未知的也越多。這表面上諸多無關的問題,卻似乎有著相同解答。

回頭望,你想到那個你十五歲就離開終日風飛沙的農村,那條曾經孕育過你的嘉南大圳,而稻作停灌與服貿談判,不同的問題,卻有相同的回答。正義並不僅止於分配,而在於不同的稟賦,即令是一株雜草都能擁有豐沃的土壤,自由伸展,驕傲地迎向朝陽。然而,作為一株雜草,如何從土壤鹽份過高的土地中成長,離開風飛沙,來到博愛路,最後落腳多雨南港,你深深知道其中困難重重。

這麼多年後,離開又宛如返鄉。你以不同的方式,與那個你十五歲離開的農村並肩作戰著。如果有一天,你再度遠走他鄉,心情想必跟十五歲離家時相像。而關於正義這個問題,你還是一想在想。

國科會吳大猷獎得獎感言。